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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寸金莲》3

浏览次数: 发布时间:2024-03-15 19:29:53

张翠莲:“其实,云虹这孩子我是挺喜欢的。人聪明、人品好、又有学问,想当初咱们是有一些过分了。”
  杨永珍:“一个不争气的家伙,老爷送他到国外留学,本想让他学成回来好好的跟随老爷干一番事业,没想到回国后两父子就像钉子遇了钻,见面就吵,成天就跟那些乱党绞在一起,没多久砍头的砍头,逃的逃,有家不能归,当初我恨死了云虹他娘,凭什么她一个丫鬟就能生出云虹这么一个聪明孩子,而我却不能?”(两人又沉默了一会)
  杨永珍:“翠莲,我想把云虹找回来。”
  张翠莲:“怎么找?大姐,云虹恨死我们了,就算找到他,他会回来吗?还有,老爷这个时候又会把高家的产业拿给云虹掌管吗?”
  杨永珍:“考虑过了,表面上看老爷跟云虹就像一对冤家对头,见面就吵就闹,实际上老爷内心是很喜欢云虹,这一点我看得出,至于云虹恨我们,这个时候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他能回来掌管这家就行,再恨,总不能把咱们赶到大街上去吧!不管怎么说,咱们总还是他的大妈、二妈。”
  张翠莲:“是呀!听大姐这么一说,我心里塌实了很多,就像你大姐所说的,咱们总还是他妈,高家的这份产业交给云虹管理总比交给那交际花的野种强!”
  (这时仆人刘妈走了进来)
  刘妈:“高老太太,刘帮办来了。”
  杨永珍:“你把他带到书房,我马上就来。”
  张翠莲:“大姐,你这个主意我赞成,这事你就多费心张罗张罗!”
  (张翠莲离开,杨永珍走进书房,刘帮办西装阁领,见到杨永珍摘掉礼帽站起身)
  杨永珍:“刘帮办,你请坐。”
  刘帮办:“高老太,我几年前就没有干那份公差了。”
  杨永珍:“听说了,你这几年开了一家很有名的律师事务所,和私家侦探社。年青人,前途无量。”
  刘帮办:“多谢高老太的夸奖,不知高老太找我来有何贵干?”
  杨永珍:“我请你来不为别的,只想请你帮我找一个人。”
  刘帮办:“找谁?”
  杨永珍:“高云虹!”
  刘帮办:“高云虹,你们家的大少爷?”
  杨永珍:“对!就是他,我要你尽快找到他,把他给我带回来。还有,这事你要秘密的去办。不要张扬出去,至于你办事的费用问题,你就不必担忧,你只管开口!”
  刘帮办:“国货大王高家在上海滩是数一数二的大亨,跟你们办事,钱当然不会有问题,这点我不会担忧,只是我有些问题不太明白,恕我直言,高老太,由于职业习惯,我做事喜欢摸根问底,我不喜欢被人当猴子玩。”
  杨永珍:“刘帮办,你有什么话就请说吧。”
  刘帮办:“云虹现在有可能在什么地方?”
  (杨永珍摇摇头)
  刘帮办:“有没有任何书信方面的来往?”
  杨永珍:“准确的说没有任何书信来往。”
  刘帮办:“具我所知,高云虹离开上海滩都十多年,他好像并不喜欢你们这个家。怎么你们突然间在这个时候想到要急于找回高云虹?难道是良心发现,或是其他原因?”(刘帮办的话问到了杨永珍的痛处)
  杨永珍:“放肆!刘帮办,请注意自己的身份,这是我们家庭的私事,你问的已经超出了你的职业范围。”
  刘帮办:“高老太,我刘某人在上海滩是小人物,我办事不是什么案子都接,我有我的规矩。今天我接下你的案子,不是瞧在你们高家财大业大,而是看在高云虹是个铁真真汉子份上,高老太,你放心,我刘某人既然接下你的活,就会全力以赴,再见!”
  (场景切换:一所修道院,刘帮办敲了敲修道院的门,一名修女走了出来,她跟刘帮办行了一个礼)
  修女:“请问先生,你有什么事?”
  刘帮办:“麽麽,有劳你通报一声,我想见见冯敏麽麽。”
  修女:“你是要找院长麽麽。请问怎么称呼你?”
  刘帮办:“哦,我姓刘,名仁中,你这样告诉她,就说她高中的一位同学有事找她谈谈。”
  修女:“那好,请稍等。”
  (不一会修女走了出来)
  修女:“刘先生,请随我来。”
  (刘帮办跟随修女走进一间接待室,刘帮办只见一位修女背对着自己,一言不发,从她肥大的圣袍下不难看出她那高挑匀称的身材,越走近她,你就有一种阴深、威严的感觉)
  刘帮办:“麽麽。我不知该称呼你老同学或者冯小姐?”
  冯敏:“那都是以前的俗名,现在我以归依教会,你还是称呼我麽麽吧。刘先生,你来教堂有何贵干?”
  刘帮办:“我想请你看看这个人。”
  (刘帮办递过去一张相片,冯敏没有接,也没转身,只是侧看了看相片上的人,然后紧闭双眼。刘帮办从背影里瞧见冯敏的身躯在微微颤抖)
  刘帮办:“麽麽,我受人之托,要找到这个人,我想你会对我有所帮助。”
  冯敏:“(强忍心中的悲痛)对不起,刘先生,你找错人了,我现在归依教会,不再过问尘世间的事,恕我帮不上你的忙。”
  (冯敏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刘帮办急了)
  刘帮办:“等等!麽麽。你不能这样,你跟高云虹当初可是很相爱的一对情侣,现在高云虹的家人在盼望他回家,你不能这样狠心不管。”
  (还没等刘帮办讲完,冯敏就离开了。刘帮办没想到来修道院碰了一鼻子的灰,很沮丧的离开,刚走出修道院不远,一名修女追赶上来)
  修女:“刘先生,请等一等,这是院长麽麽给你的。这是十年前从贵阳寄出的最后一封信,这也许对你有所帮助,还有,院长麽麽说了。如果你有机会碰见高云虹,就说当初的冯敏对不起他,她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刘帮办:“就这些?”
  修女:“对,就这些,刘先生,愿主保佑你。”
  (刘帮办回到自己的事务所,走进办公室,他的两名助手随后跟了进来,助手拿着两份文件让刘帮办签字)
  助手甲:“当家的,你到底失踪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们还以为你被什么人绑架了。”(大伙都笑)
  刘帮办:“你们放心,我这个穷光蛋不会有人绑架的,没人愿意做亏本的生意。”
  助手甲:“咱们在上海滩对那些有权有势的家伙可没少得罪,防着点还是没坏处。”
  刘帮办:“我要是怕了就不会干这一行!(问助手乙)对了,码头工人被打的那桩案子的证据收集得怎么样?”
  助手乙:“有用的证据不多,看来殴打工人的那帮人有些来头,我想一定有什么帮会的势力掺和进来。”
  刘帮办:“这不行,就凭咱们现有的这点证据这场官司肯定要输,你得加紧多收集些有用的证据!”
  (刘帮办把签好字的文件给助手乙,助手乙正转身离开)
  刘帮办:“等、等,我有事要跟你们谈。”
  助手乙:“什么事,当家的!”
  刘帮办:“今天我去了一趟高福奎的别墅,他们要我帮他们寻找一个人。”
  助手甲:“可是那个打着民族主义旗号,大发国难财的国货大王?”
  刘帮办:“不是他本人,是他的大老婆。”
  助手甲:“那还不是一路货色,我想他们一定吃了你的闭门羹!”
  刘帮办:“没有,我接下了这桩生意。”
  (两助手一脸的不解之色)
  助手甲:“噢!太阳从西边起来了,什么时候我们当家的也学会巴结有权势之人了?”
  刘帮办:“这里你们有所不知,我接下这桩生意不是他们是大亨,给的佣金高,而是看在他们儿子的情份上。”
  助手乙:“那个日走花街,夜走柳巷,上海滩有名的公子哥高云飞,他跟咱们有什么情份可言?”
  刘帮办:“不是高云飞。而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高云虹,你们认识吧?”
  助手甲:“不认识,听说过。”
  刘帮办:“他可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他参与和组织了萍浏醴起义,起义失败后高云虹为了躲避官府的追杀,从此消声灭迹!”
  助手甲:“我看你当初要不是在海外留学,你也会参与进去?”
  刘帮办:“很有可能!当然,今天我也不会跟你们站在一起。”
  助手甲:“这就是你要接下这桩买卖的真正原因?”
  刘帮办:“对,就是这个理由”。
  助手乙:“事隔十多年,他们突然间想到要找回自己的儿子?”
  刘帮办:“我看八成是他们的后院起火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急于寻找高云虹!对了,我这次要出门,这里的工作你们要多费心了,没有胜算的案子就不要接。我会尽快跟你们联系的。”
  助手乙:“当家的,你这就要走?”
  刘帮办:“是的,这事不能拖延。”
  (场景切换:家丁甲、家丁乙俩人看了一会周大公、周二公他们在河里打捞尸体,急急忙忙来到小酒馆)
  周老六:“怎么样,发现尸体没有?”
  家丁乙:“方向不对,这样捞下去,大公、二公他们迟早会发现张三、李四的尸体,到时候咱们就要倒霉了。六叔,现在咱们赶快上二龙山吧!要不然就迟了。”
  周老六:“上二龙山,就这样两手空空上二龙山,那咱们多没面子。再说,二龙山上大当家的、陈天师他们都会瞧不起咱们。咱们总得整点进山的见面礼。哎!这个时候整点什么好,咱们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就这样两手空空的离开,我心里真他妈的不服!”
  家丁乙:“这总比保命强呀!六叔!”
  家丁甲:“六叔,我倒有个主意。”
  周老六:“小三,你有啥子主意,快说!”
  家丁甲:“今天早晨我路过大公家的门口,听见高志远告诉幺娘,他要给大太婆的妹子送药去,顺便接小姐回来,我想他们要回来就必经过保公山,咱们在那里把他们拦下,只要咱们手里有了小姐这张王牌。大公、二公他们就不敢把咱们怎么样。把小姐带上山,有了这份厚礼二龙山上的弟兄伙就会对咱们刮目相看。”
  周老六:“好!小三,你小子的脑子就是灵光。”
  家丁乙:“小三,你这个办法好是好。只是这个时候咱们三人同时离开,大公、二公他们一定会起疑心的。”
  周老六:“来福说得对,咱们三人不能同时离开,可咱们三人不在一块那人手就不够,这怎么办?”
  家丁甲:“我在五里堡有两个兄弟伙,让他们也加入进来。”
  周老六:“他们靠得住吗?”
  家丁甲:“这没问题!六叔,他们是我的老相识,只要有鸦片,他们什么都敢干。”
  周老六:“好,你这就去五里堡通知他们在保公山汇合。来福,你留下来注意大公、二公他们的反映,我这就去保公山。”
  (场景切换:刘帮办办公室。刘帮办正要去码头上船,这时几位彪型大汉簇拥拥着一位漂亮的妇人闯了进来,还没等刘帮办说一声请,这位妇人毫不客气的坐下来)
  梁芹茹:“刘帮办,我想我不作自我介绍你也知道我是谁了吧!”
  刘帮办:“当然知道,上海滩有名的……”
  梁芹茹:“交际花!刘帮办,我不介意别人这样称呼我。”
  刘帮办:“夫人,你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梁芹茹:“我要你放弃寻找高云虹。”
  刘帮办:“(吃惊)夫人,你消息真快呀!”
  梁芹茹:“这个世道要是不快,那还能在上海滩混吗?”
  刘帮办:“对,说得对,真不愧是夫人。”
  梁芹茹:“交际花。刘帮办,我说过,我不介意别人这样称呼我。”
  刘帮办:“对不起!你买通杨永珍家里的人一定花了不少的钱吧。”
  梁芹茹:“(笑了笑)钱本来就是拿来花的,我只不过是把它用在了它该用的地方,杨永珍要想跟我斗,她还差得远!刘帮办,只要你放弃寻找高云虹,我给你双份的钱。”
  刘帮办:“你认为有钱就能把这件事摆平?”
  梁芹茹:“刘帮办,这世上我只相信两样东西,一是钱,二是它(梁芹茹从身边大汉那里要了支手枪递给刘帮办)有了这两样东西,没有办不成的事!”
  刘帮办:“枪!我见过,你要是用它来威胁我,那你就找错了人,我实话告诉你,我不管你是交际花,还是夫人,我也不管你背后有什么帮会跟你撑腰,我刘某人不是被恐吓大的。”
  (一名大汉想冲上去教训刘帮办被梁芹茹叫住)
  梁芹茹:“很遗憾!刘帮办,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这趟旅程危险而艰辛。”
  (梁芹茹离去后,刘帮办上车去码头。走过两条街,刘帮办发现有人跟踪)
  刘帮办:“注意!咱们的后面有人跟踪”。
  助手乙:“真的?当家的,你坐好。”
  (助手乙突然加快车速,经过几个街区的快速行驶,终于甩掉了跟踪的尾巴,刘帮办跳下车,来到码头,踏上了去汉口的客轮)
  (场景切换:保公山。周晓兰坐在轿子内)
  晓兰:“(揭开轿帘)张勇,咱们到什么地方了?”
  张勇:“快到保公山了,小姐。”
  晓兰:“张勇,你们别老在后面跟着,到前面去引路。”
  张勇:“是,小姐!”(带着一名家丁赶到前面)
  晓兰:“停下!(吩咐丫鬟)雪梅,我闷得慌,想出来走走,透透气,你来坐轿吧!”
  雪梅:“这怎么行,小姐,哪有主人走路,奴婢坐轿的道理!我可不敢坐!”
  晓兰:“这有什么敢不敢的,我说过了我闷得慌,出来透透气,再说,这里又没外人,怕什么?快进去!”
  雪梅:“(犹豫)小姐,这不太好。”
  晓兰:“哎呀!我叫你进去就进去,这有什么不好。”
  雪梅:“小姐,那……那我就只坐一会,等一下我就要下来。”(惶恐)
  (雪梅坐进轿子,却瞧见了一只用棕树叶编织蚂蚱,活灵活现,许许如生,很好玩)
  雪梅:“小姐,这是谁编织的蚂蚱?真好看!”
  晓兰:“你不要动它”。(很紧张)
  雪梅:“我没动它,小姐!”
  晓兰:“轿夫,你们走快一点,我随后就到。”
  (周晓兰支开了其他人,和高志远慢慢的留在后面)
  晓兰:“志远哥,你现在为啥老躲着我?”
  高志远:“没,没有的事,小姐。”
  晓兰:“志远哥,你不该说话骗人,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了。”
  高志远:“你知道什么?小姐。”
  晓兰:“起先我还以为你躲着不见我是大海叔没带上你去当兵,你心情不好,不想理人,后来我听小宝说。是你娘在给你提亲事,所以你才躲着我。”
  高志远:“不是这样的!小姐,我娘是给我提过亲,我没同意。”
  晓兰:“(内心一喜)你不怕你娘伤心?”
  高志远:“(无赖)我没办法,我跟我娘说了,我还小,我不想谈亲事。”
  晓兰:“志远哥,你送给我的那只蚂蚱,我很喜欢。来,我也给你一件礼物,这双鞋要比上次那双鞋要长一些,这是我在姨妈家的这些日子里给你做的,志远哥,你喜欢吗?”
  高志远:“喜欢,可我不能要。”
  晓兰:“这是为啥?你不是说过你要一辈子穿我做的鞋?”
  高志远:“我说过,小姐,可我现在不能要。”
  晓兰:“(沉默了一会)我明白了!志远哥,我不怨你,我是没你春秀姐心灵手巧,也没她那样照人喜欢!”
  高志远:“不是这样的,小姐,你误会了,这是两回事,我心里的春秀姐就像是我的亲姐姐,小时候,我们常在一块玩,不管谁欺负我,她都要站出来帮助我,记得有一次,我从牛背上跌下来,伤得很重,是春秀姐从几里之外把我背回家,要不是她,我早就没命了。小姐,春秀姐是个好人,你不该生她的气。”
  晓兰:“(很内疚)志远哥,是我不好,我不该这样。”
  (啪!啪!啪!几声枪响,把高志远,周晓兰吓了一跳,紧接着听见雪梅尖叫声)
  高志远:“不对,小姐,雪梅她们可能出事了,你快躲藏起来,我过去瞧一瞧。”
  晓兰:“(一把拉住高志远)志远哥,你要小心!”
  高志远:“(点点头)嗯!
  (待周晓兰藏好后,高志远飞跑过去,躲在树丛后偷眼望去,只见两名土匪端着枪,面目凶狠,围住轿子,地上躺着两名家丁,轿夫跪在地上求饶,雪梅不时的发出尖叫声,高志远正准备缓缓退回去,却意外地看见了周老六正朝这边走来)
  匪徒甲:“周六爷,你不该出来,他们会认出你来。”
  周老六:“我有些不放心,过来看看,你们把事办得怎么样?”
  匪徒甲:“(得意)周六爷,你放心,我们把一切都办妥了!这下可要周大公破费点财了。”
  (待匪徒甲说完,周老六掏出手枪,啪!啪!啪!几枪,将跪在地上的轿夫打死)
  匪徒乙:“周六爷,你怎么连轿夫也要杀,咱们不是说好的,只杀家丁。”
  周老六:“这两个轿夫认得我,我不能不杀他们。邓兵(土匪名)小姐在哪里?”
  土匪乙:“在轿里。”
  (周老六揭开轿帘,见里面坐着的不是小姐,暴跳如雷)
  周老六:“这不是小姐!”
  匪徒甲:“什么,她不是小姐,那她是谁?”
  周老六:“(又急又怒)她是丫鬟雪梅,你们这木瓜脑袋,这点小事都给弄砸了,如果让小姐跑掉,咱们的脑袋都要搬家,你们还不快去找人!”
  (两名匪徒急忙四处寻找。周老六想了想,一把抓住雪梅)
  雪梅:“(浑身发抖)别……别杀我,不关我的事。”
  周老六:“(恶狠狠)快说!小姐在哪里,要不然老子一枪嘣了你!”
  雪梅:“小姐和……和高志远在……在后面。”
  (嘣!周老六一枪打死了雪梅,随即朝周晓兰隐蔽的地方跑去,找了一会不见周晓兰的影子,周老六猛生一计)
  周老六:“(大声喊叫)小姐,你快出来,我是永财,我是来救你的,现在没事了,你快出来吧!”
  (果然,周晓兰听见了周老六的叫声,信以为真,立刻从草丛中钻了出来。高志远在草丛中暗暗着急)
  晓兰:“永财,我在这里!”
  (周老六大喜,伸手抓住周晓兰“终于找到你了,小姐”不料高志远悄悄拣走木棒,使劲从背后猛一下敲打在周老六的后脑勺上,周老六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晕到在地上)
  晓兰:“(不解)志远哥,你为啥要打他,他是来救咱们的。”
  高志远:“呸!这狗东西,就是他勾结土匪来抢劫你的,刚才他把张勇,雪梅他们都杀了!”
  晓兰:“啊……(很意外)他杀了雪梅和张勇?”
  高志远:“对,就是他杀了她们,我亲眼瞧见的。小姐,咱们快走,周老六还有两个同伙正在找你,咱们赶快离开。”
  (周老六慢慢苏醒过来,突然一下掐住高志远的脖子,高志远被掐得满脸通红,快喘不过气来,周晓兰情急之下拣起地上的木棒朝周老六的脑袋砸去,周老六的身子晃动了几下手一松,高志远从地上爬起来接过周晓兰手中木棒,使尽全力朝周老六的脑袋一阵猛打)
  高志远:“打死你,打死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我要为春秀姐报仇!”
  (没几下,周老六的身体就不动弹了。周晓兰上前拉住高志远)
  晓兰:“志远哥,别打了。他已经死了!志远哥,好像有人朝咱们这边来了!”(高志远急忙拉起周晓兰隐藏起来,不一会两名匪徒走过来。瞧见周老六的尸体都吃了一惊)
  匪徒甲:“是谁干的?”(朝四周张望)
  匪徒乙:“没人。”
  匪徒甲:“那么是谁杀死周六爷的?”
  匪徒乙:“什么狗屁周六爷,我看他就是祸水,明明说好的,咱们只为钱,尽量不杀人,这倒好,他一来就杀了他妈的那么多的人,把事情搞得这么大,怎么办?”
  匪徒甲:“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匪徒乙:“二哥说得对,咱们得赶快离开这里!要是被周大公他们知道了咱们想绑架他的女儿,咱们的脑袋非搬家不可。”
  (两名匪徒商量了一会就下山去了,这时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高志远确定匪徒离去后,才从隐蔽处钻了出来)
  高志远:“小姐,他们走了,咱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晓兰:“(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我马上回来!”
  (周晓兰跑到轿子旁把高志远送给他的那只蚱蜢拿着就往回跑,一不小心“扑”的一声被树枝拌倒。高志远连忙跑过去,见周晓兰死死的抓住蚱蜢不放)
  晓兰:“哎哟!……”
  高志远:“小姐,你受伤了?”
  晓兰:“我的脚被扭伤了。”
  高志远:“来,我背你走!小姐,你刚才就是来找它?(高志远背起周晓兰)要是你喜欢,我回去多给你编几只。”
  晓兰:“真的?”
  高志远:“真的,不骗你。”
  晓兰:“不过,太多没意思,我只要一只就够了!志远哥,没人的时候你别叫我小姐,你就叫我晓兰就好了。”
  高志远:“行!只要你高兴。”
  晓兰:“志远哥,咱们这是往哪儿走,你认识路吗?”
  高志远:“我也不知道,天黑了。看不清道,小姐,咱们找个地方过夜吧,等天亮后再回去。”
  (寻找了好一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山洞,高志远升起一堆火)
  高志远:“小姐!”
  晓兰:“志远哥,咱们不是说好的,没人的时候不要叫我小姐。”
  高志远:“(不好意思)我叫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小姐,让我看看你脚上的伤。”
  (周晓兰急忙收回双脚,很害羞)
  高志远:“如果你不愿意,等咱们回去后另外找一个郎中给你看看。”
  晓兰:“(红着脸)你看可,可……可你不准笑话我!”
  高志远:“我为啥要笑话你?哦!我明白了。你是怕人瞧见你的那双大脚,小姐,我不会笑话你的,我曾经说过,我不喜欢小脚,甚至讨厌缠小脚,我认为缠小脚就像鸦片那样害人,看看二小姐,她双脚都残废了,还在梦想她的小鞋。”
  晓兰:“是这样,想想我二妹,她真可怜,要是哪一天所有的女孩都不缠脚布那该多好!”
  高志远:“我听我爹说过,他的老家都有很多的女孩不缠小脚了,那里还有女子学校。”
  晓兰:“什么叫女子学校?”
  高志远:“女子学校就是很多的女孩在一起看书,识字。它不是一个师爷教书,而是很多个师爷在一起,各教各的特长。”
  晓兰:“这是真的?要是我们这里也办起了女子学校,我要叫他们请你去做师爷。”
  高志远:“我可没那本事。”
  晓兰:“(看了看天空)志远哥,你瞧,牛郎织女星。”
  高志远:“在哪里?”
  晓兰:“(用手指)就在那!七月七快到了,他们又可以见面了,志远哥,你说,以前老是有天上的仙女到人世来跟凡人成亲,现在为啥她们不来呢?”
  高志远:“(想了想)那是因为从前的南天门是开在咱们中原国家的,我们中国的人长得漂亮,人又忠厚老实,天上的仙女们容易动凡心,她们不怕触犯天条,悄悄来到人世间跟凡人结成夫妻,后来终于触怒了玉皇大帝,他一气之下就把南天门开到了狗头国去了,你知道狗头国的人长得什么样?”
  晓兰:“(摇摇头)不知道!”
  高志远:“狗头国的人,他们个个都是红头发,绿眼睛,鹰勾鼻子,丑死了,所以天上的仙女们都不愿意来凡间了。”
  晓兰:“(笑了)真好听,志远哥,你是听谁说的?”
  高志远:“我是听幺婆说的。”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高志远见周晓兰脚上的伤不能行走,再加上穿越树林时衣服也撕破,高志远只得把她留在山洞里,独自回到柳和镇,高志远把他们在保公山遇见周老六勾结土匪的事告诉了周大公和大太婆)
  大太婆:“周老六,这天杀的,志远,晓兰现在她在什么地方?”
  高志远:“小姐藏在一个山洞里,她受了伤,走不了。”
  大太婆:“志远,快带我去。”
  周大公:“等等,老婆子,你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去把女儿接回来,要是有人问起你怎么说?你也不为闺女的名声想一想,这事传扬出去怎么得了?”
  大太婆:“晓兰他爹,你说怎么办,总不能让她在山洞里呆一辈子吧?”
  周大公:“(想了想)这样,你准备两顶轿子,如果有人问起,就说你跟闺女去烧香还愿。”
  (场景切换:周大公的客房)
  周二公:“没想到永财会挺而走险,使出这样的狠招。”
  周大公:“是够阴,是够狠的。”
  周二公:“还好!晓兰没落入他手,要不然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周大公:“这未必不是件好事,永财过早的暴露出来,要是那天土匪下山来。永财跟他们里应外合,那才是大麻烦!”
  周二公:“不知道三弟把小三,来福抓住没有。”
  周大公:“我看八成是溜了!”
  周二公:“大哥,晓兰和志远他们在山洞里呆了一夜,他们……没干出格的事吧?”
  周大公:“我想不会,志远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他。”
  周二公:“话虽如此,但是人言可畏,咱们得想法把这事压下去。”
  周大公:“我已经放出风了,永财是被仇家所杀,至于雪梅她们那是杀人灭口。”
  周二公:“我看,大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晓兰嫁出去,她的年龄也不小了,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人家来提亲?”
  周大公:“没有很满意的人家,众多提亲人家中,潘二爷的大公子比较合适一点。”
  周二公:“原来是那只老狐狸,他也真会套近乎,跟咱们攀上亲,往后水源上咱们也不好跟他计较。”
  周大公:“人嘛,都有贪婪的。”
  周二公:“大哥,潘二爷的大公子人怎么样?”
  周大公:“没见过这位公子,听媒婆说起这小伙子很能干,能学会道,在省俯警察局当差。”
  周二公:“听起来这条件不错,大哥,你为啥不答应这门亲事?”
  周大公:“兄弟呀!(很感慨)你们知道的,我晚年就得这么一个闺女,我怕她嫁出去受苦,想多留她几年再说。”
  周二公:“大哥,你的心思我知道,你跟大嫂就这么一个女儿,难免舍不得,不过话说回来,丫头永远都是人家的人,迟早都要嫁出去,再说了,晓兰已经不小了,难道你要把她留在身边一辈子?依我看,潘二爷家的这门亲事就是不错!”
  (第二天一早,周大公把志远叫到客房)
  周大公:“志远,你是个好孩子,聪明,有孝道,你来大公家虽然不是很长,却为我家做了不少的事……”
  高志远:“大公,这都是应该的,而且我也没做啥。”
  周大公:“志远,你就别跟大公客气,原来我跟你幺婆说好的,你来我的店铺做学徒,三年没有工钱,现在大公有事想你去做。”
  高志远:“大公,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尽力去做。”
  周大公:“那好!志远,三层崖我有好几处煤窑,那里的管帐先生有事要回老家,我想让你去看管一段时间,管帐先生回来后,你就到铺面去做事,从现在起,你的学徒期已满,干活就有工钱了,你要是没什么想法,你这就去三层崖,马车在门口等你。”
  (场景切换:周晓兰的闺房。周晓兰坐在窗前绣着一对鸳鸯,一名丫鬟兴冲冲地闯进来)
  丫鬟:“小姐!恭喜,恭喜!”
  晓兰:“(莫名其妙)小菊,你在恭喜什么?”
  丫鬟:“恭喜小姐终于找到如意郎君了!”
  (周晓兰以为丫鬟指的是高志远,顿时羞红了脸)
  丫鬟:“小姐,你的脸都红了!”(笑)
  晓兰:“胡说,谁脸红了?”
  丫鬟:“没脸红,我都瞧见啦!还不承认?刚才我给客人送茶,就听见大公说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我们没什啥意见,你们回去告诉潘二爷,叫他家到时候来接人。”
  晓兰:“(感到有些不对劲)小菊,你说的是哪位潘二爷?”
  丫鬟:“当然是大名鼎鼎的潘二爷家的大公子。小姐,我还瞧见了赵公子,人长得蛮英俊的……”
  晓兰:“(脸色一变)小菊,闭上你的乌鸦嘴。”(把针一扔就去找爹娘)
  丫鬟:“哎,小姐,我说错什么了?”
  晓兰:“(见到父母)爹,娘,我听说潘家来提亲了?”
  周大公:“是这样(点头)九月初八就来接亲。晓兰,时间不远了,你有什么要准备的就准备得了。”
  晓兰:“爹!我不想嫁人。”(很着急)
  周大公:“不想嫁人,那你想干啥?”
  晓兰:“我想在家永远侍奉爹、娘。”
  周大公:“胡闹!人都这么大了,还在说孩子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世上哪有不嫁的道理!”
  晓兰:“爹,娘,求求你们退了这门亲事!”
  周大公:“不行!婚姻大事岂能做儿戏,哪能说退就退”!
  晓兰:“爹,反正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周大公:“不同意也得同意,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由你胡来,让你读书识字就是要你明白事理,你明白吗?你回去好好的想想。”
  大太婆:“晓兰,你不要任性,你爹说得在理,听你爹的没错,潘家是大户人家,姑爷人也不错,能说会道。潘家跟咱们也是门当户对,像这样的好人家到哪里去找,我们跟你选这门亲事都是为了你好。”
  晓兰:“为我好!你们哪儿是为我好?这门亲事你们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心里难不难受,一心就想到的是门当户对,娘!反正这门亲事我死也不会答应的!”
  大太婆:“晓兰,不许胡说什么死了活的,这不吉利,不要招惹你爹生气。”
  晓兰:“娘,不是女儿有意惹你们二老生气,这是你们逼出来的,娘,我说了,我就是去死,我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赌气离开)
  大太婆:“晓兰他爹,你看,这事怎么办?丫头这倔脾气一上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咱们还是退了这门亲事?”
  周大公:“她敢!什么事都由着她,那还得了,那不是无法无天了,这都是你教育出来的好闺女!去把王嫂、孙嫂叫来,叫她们天天守着她,我看她能干出什么名堂来!”
  (周晓兰带着伤心与委屈来到幺娘的住处,见小宝一个人在地上抓石头玩)
  晓兰:“小宝,你志远哥呢?”
  小宝:“我不知道!晓兰姐姐,我一个人玩没意思,咱们一块玩吧!”
  晓兰:“不行,现在姐姐有事不能陪你玩。小宝,你奶奶呢?”
  小宝:“她到小河边找草药去了。”
  (晓兰一听,飞跑到河边)
  晓兰:“幺娘,志远哥他在什么地方?”
  幺娘:“嘘!小声点,小姐,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许叫志远哥,外人听见会笑话的。”
  晓兰:“我现在什么都不怕,让他们听见好了,幺娘,志远哥在什么地方,快告诉我?”
  幺娘:“他去省城了。”
  小兰:“什么?他到省城去了,他什么时候走的?”
  幺娘:“走了有十来天了吧。”
  晓兰:“他什么时候回来?”
  幺娘:“他押货到省城,听说要几个月后才回来。”
  晓兰:“几个月,不行,我要去省城找他。”
  幺娘:“等等,小姐,你说你要到省城去找志远?”
  晓兰:“是!幺娘,我要去找志远,希望你不要像上次那样阻拦我。”
  幺娘:“小姐,你咋会有这么一个念头,你想想,省城这么大,你独自一人到哪里去找志远,还有,你爹娘怎么办?抑和镇的人会放过你和志远吗?会放过志远的娘和妹妹吗?丫头,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就像我的亲闺女,我心里痛着你呀!我知道你心里装着志远,可我不能任由着你往火坑里跳,你跟志远不是同路人,丫头,为了你好,为了志远好,你就忘了志远吧!”
  晓兰:“幺娘,难道我就必须跟一个我根本不认识,根本不了解的男人结婚吗?”
  幺娘:“丫头,这就是命,女人都是这样走过来的,要不然春秀的结局就等你们。”
  晓兰:“命,这该死的命!幺娘,我死也不甘心!”
  (这时,几个长工,丫鬟追到河边,周晓兰不得不回去,从那天开始,周晓兰被爹娘下令严加看管,不许离开家半步,她又气又急,独自把自己关在房里,不时乱砸东西,有时又伤心的痛哭起来,盼望高志远奇迹般出现在眼前,随着婚期的日夜逼近,周晓兰彻底绝望了,一天,孙嫂给周晓兰送饭菜,推开房门瞧见小姐正在上吊自杀,她丢下饭菜急忙上前抱着小姐)
  (周大公的餐厅)
  大太婆:“晓
兰他爹,求求你!你就退了这门亲事吧!晓兰她死活不答应,我的好话说了一堆,她就是不肯答应!”
  周大公:“哼!你还好意思说出口,这都是你调教出来的好闺女,我都为你脸红。”
  大太婆:“晓兰他爹,如今你要怎样埋怨我都行,可晓兰她几天饭不吃,水不喝,今天要不是孙嫂发现得早,恐怕……(哭了起来)要是晓兰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怎么活呀!晓兰他爹,我们就得这么一个女儿,你就依了她吧,就退了这门亲事吧!”
  周大公:“不行!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你说人家潘家哪点不好?我知道她心里一心想着那个高志远!”
  大太婆:“高志远有什么不好?这孩子心肠好,聪明能干,做事也厚道,你别忘了晓兰和我这条命都是他救的!”
  周大公:“我看你这老婆子是老糊涂了,这是两码子事,他志远要钱,要地我都可以给他,咱们不能把女儿的婚姻大事作礼物送人,天下也没有这样的书卖呀!再说,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人家潘家已经下了聘礼,三回九转,就连晓兰的生辰八字也讨去了,现在晓兰已经是人家潘家人了,再说潘家的礼节周到,我拿什么理由退婚?”
  大太婆:“晓兰他爹,难道咱们连女儿死活都不管了吗?”
  周大公:“人要脸,树要皮,决不能任着她性子来,我周家丢不起这个人,你这段时间天天陪着她,如果她真要去死去活,我就当没她这个女儿。”
  (场景切换:高志远来到三层崖的小煤窑有一段时间了。闲得无事时就编织蚱蜢,一心想着周晓兰。一天,高志远正给矿工记帐)
  矿工甲:“你们快瞧,张二狗又喝嘴了。”
  (众矿工顺着矿工甲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一名醉汉东倒西歪的走了过来)
  矿工甲:“张二狗,今天你又灌了不少的马尿吧?”
  张二狗:“(含糊不清)谁说老子喝马尿了,老子今天喝的是喜酒,人家大公他老人家说了“二狗子,今天是小女的大喜日子,你要多喝几杯”。你们听听,大公他,他老人家多瞧得起我张二狗,不像你们这群王八蛋,狗眼看人低……“
  高志远:“(听这话不对劲,一把抓住张二狗)你说的是哪个大公?”
  张二狗:“(仔细看了看高志远)什么!你不知道?小先生,我告诉你,就、就是这里的东家,柳和镇大名鼎鼎的周大公,今天我喝的就是周大公千金小姐出嫁的喜酒,哈哈!来,你也喝一口!”
  (高志远听见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脑子里一片空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能,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不行!我得回去看看!”高志远丢下手中帐本,发疯般冲了出去)
  张二狗:“小先生,你,你莫急,喜酒有的是,人人都有一份……”
  (待高志远拼命赶到柳和镇时已经很晚了,酒席早也散了,他冲到幺娘的房里)
  幺娘:“志远,怎么是你,(奇怪)这么晚了,你从哪儿来?”
  高志远:“(没理会)幺婆,小姐呢?”
  幺娘:“潘家的花轿早就走了。”
  (高志远一下子瘫在地上,无力地低下头,真想大哭一场)
  幺娘:“你不是到省城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高志远:“我没去省城,我一直都在三层崖的煤窑里。”
  幺娘:“可我听大公说你去省城押运货物去了,要几个月才回来,哦!我明白了,大公是有意支开你。”
  高志远:“大公为什么要这么做?”(呆呆的)
  幺娘:“哎!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志远,你要是早到一步,或许你们还能见上一面,幺婆知道,你跟小姐很要好,你们只是有缘无分,这是一个人命中注定的。孩子,你要想开些”。
  高志远:“(哽咽着)小姐他什么也没说就这样走了?”
  幺娘:“志远,你不能这么说,小姐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潘家提亲,小姐死活不答应,为了这事他还上吊自杀,要不是孙嫂她们发现得早,恐怕早就……(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今天小姐上轿时,当众人的面揭开盖头,希望能见你一面,可是她还是没有瞧见你。”
  (场景切换:兴隆镇潘二爷家)
  潘二爷:“三娃子(小孩)带上我的烟行头(抽鸦片的工具)咱们到烟馆去抽它几口!”
  (潘二爷走到院子的中央,被二儿子叫住)
  二少爷:“爹!大哥来信了。”
  潘二爷:“嗯,知道了,准是又跟老子要钱来了!你大哥在信里说些什么?”
  二少爷:“大哥说,前不久他们警察局抓住了两名盗贼。”
  潘二爷:“这关老子何事?”
  二少爷:“不是的,爹,大哥在信中说这两名盗贼是咱们这附近的人,从审讯中得知他们前不久伙同柳和镇的周老六绑架过大嫂,准备献给二龙山的土匪做压寨夫人。”
  潘二爷:“(吃惊)这是真的?”
  二少爷:“大哥在信里是这么说的。”
  潘二爷:“(回想起以前,顿有所悟)明白了!我是觉得有些奇怪,前几次咱们家去柳和镇提亲,都被周大公一口回绝了,这次提亲确这么爽快,当时我就很纳闷。亲家翁(狠狠地)你这老狐狸、老王八,你居然把自家的烂货硬塞进来,哼!没那么容易。”
  (场景切换:“湘山寺今天特别热闹,绝缘大和尚来此讲经说法,有不少的善男信徒来此烧香拜佛,柳和镇的周大公远远的瞧见亲家潘二爷,连忙上前问候)
  周大公:“亲家翁,你来了!(双手作揖)
  潘二爷:“亲家,你也来了!(还礼)
  周大公:“亲家翁,亲家母身体还好吧!”
  潘二爷:“托福、托福。身子骨很硬朗!”
  周大公:“那好、那好,身子骨硬朗就好。亲家翁,我那不懂事的闺女在你家没有不听话吧?”
  潘二爷:“这是哪儿的话!没有、没有,你家的闺女有忠有孝,克守妇道(刻意讽刺),茶余饭后都来我们二老面前问候,是一个不错的好媳妇。最近我大儿子来信说他被提拔当什么组长了!”
  周大公:“哦!我那贤婿升官了,可喜可贺!”
  潘二爷:“是呀!是件喜事,大儿准备把媳妇接到省府去,只不过嘛……”
  周大公:“只不过什么,是我那闺女不愿意去省府?”
  潘二爷:“不是、不是!亲家翁,你是知道的,省府是个大码头,不像咱们乡下,哪里应酬大,要见的客人多。只是……”(吞吞吐吐)
  周大公:“亲家翁,你有什么话就请讲,不要客气。是不是他们新来乍到需要钱?要真是这样,叫他们放心,我会大力支持他们的。”
  潘二爷:“亲家,你错会意了,我潘某人虽然不是财大气粗,富甲一方。但供他们小夫妻在省府一家还是不成问题。只是,省府大码头,应酬大,只是你那闺女的脚太大,实在见不得客!”
  (周大公听这话,先是一愣,不知说什么好,脸色顷刻间有红转青。气冲冲回到家,叫来大太婆)
  周大公:“你给我跪下,你这疯婆子,你给我在列祖列宗跟前跪下,跪下!”
  (大太婆吓了一跳,从未见过老头子如此凶恶,一时不知所措,只得规规矩矩跪在周家的香火前)
  大太婆:“(委屈地)晓兰他爹,我做错什么啦?我都几十岁了,你还这样!”
  周大公:“你还好意思问我,你咋不去问你那宝贝女儿?我周家的脸都给她丢尽了!”
  大太婆:“我闺女咋了,她偷奸养汉呐,还是无忠无孝呐!”(不服气)
  周大公:“住口,(怒不可制)你还敢顶嘴,看我不打死你这疯婆子!”
  (周大公举起拐杖就要打大太婆,被他身边的两位兄弟急忙拦住)
  周二公:“大嫂,你不知道,今天大哥在湘山寺被亲家当众大大的羞辱了一番,说什么晓兰的脚太大,不守妇道,丢他潘家的脸,你看,我们周家几时被人这般耻笑过,也难怪大哥如此生气!”
  周大公:“天哪!(用拐杖跺跺地)我到底做了什么孽呀!想不到……我还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周幺公:“他妈的(咬牙切齿)潘二豺狗,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侮辱咱们周家,大哥、二哥,我这就带人去找他老狗日的评理去……”
  周二公:“站住!三弟,你想干什么?人都几十岁了,还是那个急性子。”
  周幺公:“爹妈给的,没办法,改不了那。”
  周二公:“潘家这么做是过分了,但人家也说的在理,我们拿什么理由跟潘家闹?宣扬出去只会更丢人现眼。”
  (周大公叫来王嫂)
  周大公:“王嫂,你是我们这里缠脚缠得最好的,我想请你把小姐的脚缠小?”
  王嫂:“大公,这怎么行!小姐的脚已经长定型了,怎么可能再缠得小?”
  周大公:“这我不管,我只要小姐的脚小,不管你用啥子办法。这里有五十块大洋。记住,一定要把脚缠小!”
  (周晓兰很快被接回娘家,还是住在她出嫁前的阁楼里,在回家的路上她已知道了回娘家的原因)
  王嫂:“小姐,对不起了,我们实在没办法,这是大公他老人家吩咐咱们干的,你千万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晓兰:“(冷冷地)王嫂,你不用说了,我现在是菜板上的肉,你们想怎么做都行,你们来吧!”
  王嫂:“那就对不起了,小姐!”
  (王嫂叫来几名妇人按住小姐,把周晓兰的脚趾丫尽力卷在脚掌心下,用缠脚布一层一层地把它缠起来,周晓兰咬紧牙关,汗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不时地发出凄惨的尖叫声,两名妇人各拉周晓兰的一只手,拉着她在阁楼里来回奔走,一会儿周晓兰就面如死灰,只听见“咔嚓”一声,双脚趾丫断裂,一阵刻骨铭心的疼痛让周晓兰渐渐苏醒过来,一双特制的套鞋牢牢的套在脚上,她觉得双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欲哭无泪。两名妇人见周晓兰苏醒,又拉着她来回走动,直到她又痛昏死过去。王嫂他们就这样,一遍又一遍地折磨着周晓兰。高志远听见小姐一声又一声惨裂的喊声,不禁心如刀绞,泪流满面,发疯般地拖着病弱的身子冲向小阁楼)
  高志远:“不!你们不能这样,求求你们。你们不能这样折磨小姐,她会死的,求求你们放过小姐!”
  (一名家丁冲出来)
  家丁:“高志远,滚回去!这不关你的事,大公说了你再这样大喊大叫,我就对你不客气!”
  高志远:“求求你,大哥,求求你们放过小姐吧,我给你跪下了!”
  家丁:“(发怒)唉!人家自家的私事,你来瞎抄些什么心,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走开!”
  (高志远不依,家丁一拳将他打倒。可怜的周晓兰就这样被王嫂她们日复一日地折磨着,漫长的几个月后,周晓兰已被折磨得不像一个人样,像一根稻草)
  王嫂:“大公,你老人家交给我的事已经办好了,小姐的脚是缠小了些,只是她以后走路不太方便。”
  周大公:“(冷酷地)这不要紧,只要把脚缠小就行!”
  (场景切换:高志远的床前。)
  大太婆:“志远,晓兰她想见你一面才肯回婆家,你去见她一面吧!”
  高志远:“(面无表情)你们这样折磨她,还需要我干什么!”
  大太婆:“(泪流满面)孩子,你就见她一面吧!我求求你了,晓兰她……(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高志远挣扎着爬起来,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大门口,瞧见周晓兰那骨瘦如柴的身躯,早已没有往日的生机,两行心酸的眼泪从眼眶滚出来。)
  晓兰:“(淡淡的)志远哥,你瘦多了!……(微微一笑)你还记得你送给我的那只蚱蜢吗?”
  高志远:“(噙着热泪)记得,我永远记得!”
  晓 兰:“(惨淡地)你瞧,叶子都枯黄了。我一直都留在身边,不管遭多大的罪,我从不许别人碰它!”
  高志远:“(心酸)小姐,你受苦了……”
  晓兰:“(苦笑)这就是命!志远哥,你记住,这只蚱蜢今生今世将永留在我心中!小妹要走了,往后你一个人一定要多保重!(缓缓上轿)
  (高志远目送小姐的轿子一步一步离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他再也支持不住,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周晓兰回到婆家的当天晚上就上吊自杀了。当她的死讯传到柳和镇,整个柳和镇的人都沸腾了,人们义愤填膺。大太婆闻讯,心如刀割,痛不欲生,悄悄一个人来到茅厕,纵身跳进粪池里。张幺公召集所以的家丁及家族中的所以男人,浩浩荡荡前往兴隆镇找潘家偿命)
  (高志远独自一个人呆在屋里,呆呆地看着远方,这时一名长工跑进来)
  长工:“高志远,你怎么还呆在这里?还不快去抄家伙!”
  高志远:“为啥要抄家伙?”
  长工:“为啥抄家伙!你还不知道,咱们的小姐被潘家逼得上吊自杀了!”
  (顿时,高志远只觉得“嗡”的一声,犹如晴天霹雳。脑子里一片空白。几秒钟后他才意识到小姐已经死了,他发疯般似地抓住长工)
  高志远:“你胡说!小姐明明是好起的,我警告你,你敢说死,我非揍扁你!”
  长工:“谁说假话了,这件事所以的人都知道了,大伙都去了兴隆镇找潘家为小姐报仇,你有本事去找潘家的人,跟我狠什么凶?”
  高志远:“(喃喃自语)小姐真的死了?不会的,小姐不会死的。决不可能,一定是他们骗我的,我不相信……我决不相信……他们都是骗子!”
  (高志远突然大吼一声,飞快地冲出院坝,不一会儿又冲了回来。这时,他已经失常了。他嘶喊,手握着一根大木棒,见什么砸什么,长工见状吓得连忙逃生。高志远推到炉灶,炉火引燃了一堆木材,很快燃了起来。看着熊熊烈火,高志远傻笑着,在大火中手舞足蹈,穿来穿起。)
  高志远:“(狂笑)好啊!都烧死了!全部都烧死了!对,要烧死,一个不留!他们都是骗子,他们都是恶棍……”
  (很快,高志远和周大公的大宅院就被大火吞没了)
  (第二天早,高志花带着刘帮办来到柳和镇周大公的房子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俩人瞧见幺娘、小宝坐在地上)
  高志花:“幺婆,你咋会坐在地上,我哥哥呢?(幺娘一言不发,痴呆地看着高志花)
  高志花:“幺婆,你怎么了?我是志花呀!你认识我吗?我是志远的妹妹,高志花。这里出了什么事?小宝,我哥哥在什么地方?他是不是出事了?”
  小宝:“他们说,志远哥哥在哪里!”(用手指向被火烧尽的废墟)
  幺娘:“(突然大哭起来)我的天!这到底为什么?你为啥要这样啊!老天,你太不公平了……”
  高志花:“我的哥哥!”
  (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刘帮办双眼噙着泪花,凝视着远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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